婚前预习 14
果然不出边伯贤所料，两人的车一路开到容山脚下，那里已经围满了记者媒体。
为了抢到独家的新闻，媒体们也顾不上安全问题，朝朴灿烈的车一拥而上，生生逼停了朴灿烈的车。一个个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了车里的两人，还有不少媒体拿着收音设备争相抛出问题。
“朴先生请问你有看到微博上关于朴氏名下研究所泄漏病毒的言论吗？”
“请问朴氏至今未回应是否意味着传言是真的呢？”
边伯贤坐在副驾上，有媒体看到是边家公子，更像是见到肉和一群饿狼，有不少人扛着设备怼到车窗玻璃上。
“请问这次朴氏涉嫌泄漏病毒这件事边家持什么态度？”
“边公子和朴先生一起出现是边家表明立场吗？”
即使是隔着车窗玻璃，每一个咄咄逼人的问题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朴灿烈面带寒霜地看着几乎趴在挡风玻璃上的记者，坐在他身边的边伯贤不禁打了个寒战。平日的朴灿烈都是绅士又温柔的，让他差些忘了朴灿烈本是猛兽。如今边伯贤清晰感觉到猛兽按压着愤怒时那股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气场。
放在方向盘的手青筋突起，朴灿烈用力踩下油门，发动机发出的轰隆声仿佛是猛兽的低吼。
周围的媒体被这轰鸣声吓得纷纷退后。不少人清楚看到朴灿烈冰冷的眼神，都不觉肃栗。他们可没忘朴灿烈是虎族，谁知道即使是文明化的猛兽会不会突然发狂，开车撞向他们。
冷眼瞧着这些人被自己一脚油门吓得惊恐万状，朴灿烈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开车甩开人群。
“灿烈……”趁着红灯，边伯贤牵住朴灿烈的手，“没事的。”
边伯贤的安慰让朴灿烈稍稍放松了点神色，他收紧手指亲了亲边伯贤的手背。
“要连累你了。”
“灿烈又说傻话了。”边伯贤把手抽回，表情严肃地正视着朴灿烈。
大猫的表情彻底从方才的冰冷紧绷变得忧虑又有些愧疚，“我还是不应该带你出来，应该让你先回边家。这样真的太冒险了……”
“灿烈，我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朴灿烈！”
朴灿烈方向盘一打，“我先送你回家。”
“朴灿烈你掉头！”
“是我刚才糊涂了，你跟我去公司太危险了。”
“你送我回家难道我不就会自己去你公司吗？朴灿烈你这是什么意思？大难临头各自飞吗？”边伯贤对于朴灿烈此时的固执很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朴灿烈这个时候要划清界限。
“我知道你相信我。可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用你来冒险。前段时间有人在网上爆研究所泄漏实验室病毒的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作，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这次也是同一帮人。”
“那你……”
“但是尚有一丝可能是研究所的人出了问题。我不能把你拉下水你懂吗？伯贤你知道万一责任真在朴氏这边，对你们家的影响是什么吗？”
嘟——
红灯已经转成绿灯，前面的车都已经开出很远，后面的车也在催促。
两人的争吵不得不暂时停下，朴灿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闷和暴躁。
使出一段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朴灿烈把车停下打开双闪。
车里一时间有些安静，两人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掉头。”最后还是边伯贤忍不住，他顾念着朴灿烈要尽快赶回公司。
“边伯贤你别任性。”
“朴灿烈，你现在让我回家自己去面对媒体只不过是欲盖弥彰。我们已经订婚了，对于那些在背后虎视眈眈准备落井下石的人来说，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刚刚在容山那帮记者该拍的也拍了，你还怕什么？”
“这事情一旦坐实了，你，还有你们一家都会受到牵连。”
“所以你是打算，一旦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发生就解除婚约是吗？”边伯贤的眼神冷了下来，那是朴灿烈从未见过的，另一面的小公子，那双总是甜甜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个时候像是淬了冰。
“伯贤，其实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你身后不仅仅是边家，还是你全族人，你不能因为……因为相信我而让所有人涉险。这个责任，你担不起，甚至伯父也担不起。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刻，我会跟伯父联系让你们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朴灿烈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是不敢面对边伯贤的视线足以说明他也不愿面对。
边伯贤被气得红了眼眶，但话全都堵在嗓子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而这时边伯贤手机传来来电的震动声。
“伯贤，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边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边伯贤看了眼朴灿烈，“我现在和朴灿烈在一起，正准备……朴灿烈！”
“伯父，我现在把伯贤送回边宅。”
边父显然是有些惊讶电话换成了朴灿烈接听。
一旁的边伯贤伸手想要把手机抢回来，朴灿烈却换成了左边接听，右手按紧了边伯贤的安全带。
“灿烈啊，这事八成就是许家的手笔，宴会刚结束这件事就爆出来，目的就是把我们两家一起拉下来。但是上面已经开始查了，估计很快就能出来结果。我知道伯贤的性子，只怕他是要跟着你的……”
“伯父，”朴灿烈第一次打断了边父的话，“这事难说，伯贤跟着我太危险了。”说着，他重新发动了车子往边家的方向驶去。
边父叹了口气，这小两口的情意确实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但似乎也是必然的。
“那好吧，你伯母在家。你俩好好的别吵架。”边父实在太过了解自己小儿子，平时乖乖软软的，但是一旦倔起来也是难搞。
挂了电话后，朴灿烈将手机放回边伯贤手上。指尖相触时却发现边伯贤的手被眼泪打湿。
边伯贤侧着身背对着朴灿烈，眼睛看向窗外，想要努力忍住眼泪。但是泪珠子还是不争气地流下，小公子又生气又难过，手背用力擦着眼睛。
朴灿烈张了张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人对方才的争执原因都心知肚明，直到对方都是为了自己。正是知道小公子心里有自己，朴灿烈方才的每一句拒绝才变得如此艰难而苦涩。
他的小公子哭了。
车子很快停在了边宅的院子前。
朴灿烈替边伯贤解开安全带后，安静地看着小猫。车里只听到小公子努力将哭腔咽下的声音。
“伯父和我想的一样，那些人开始动手了。我明白，你想用边家的身份替我撑腰。”朴灿烈伸手捧住小猫的脸，想让他面对着自己。
但是边伯贤气还堵着，扯下朴灿烈的手扔开。
“出门前你还答应我要一起去。”小猫声音哽着，依旧不肯面向朴灿烈。
“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了。当时你毫不犹豫地就说要跟我去公司，我心里是欢喜的，”朴灿烈牵过小公子的手，“现在也是。”
边伯贤想要挣开，却被攥得紧紧的。
“但是我不敢赌，你是我现在唯一的软肋，我不能让你涉险。”
“我相信上面很快就能把源头查出来，届时局势就能扭转。而且，现在情况也不是很糟糕，还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朴灿烈温声细语地和边伯贤分析着，“事情没有想象得这么糟糕，早在之前我就让人留意着研究所的事。估计等不到我开记者会，上头便能公布信息。如果这个时候你跟我一起出现在公司，网络上会出现很多阴谋论。即使源头查出来了，消息在公众心中的可信度也会打了折扣。与其让你替我分担炮火却变得无用功，不如一开始就让舆论集中在朴氏身上发酵，最后打脸来的干脆。”
“可是我见不得那些人骂你……”说着，小公子转过头红着眼眶抱住大猫，“我刚刚看到了，他们把你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面对。”
“我知道。”朴灿烈搂紧小公子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的，那些人也不过是隔着屏幕才敢横，平时也没那个胆子跟资本主义叫嚣。”
边伯贤被朴灿烈这不要脸的话噎了一下，轻轻捶了捶朴灿烈的背。
“要是伯贤想帮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小猫松开朴灿烈，眨巴着眼睛看着朴灿烈。
小公子刚哭过还有些懵的小模样惹得朴灿烈心软，他亲了亲小猫还挂着泪珠子的眼睛。
“答应做独立研究。宝贝的研究项目不正是关于文明化动物的医疗不平等吗，把研究做下去发表出来。”
边伯贤惊讶地看着朴灿烈，自己从来没有向别人提起过自己的研究项目，自己也是各方面准备充分了才给教授提交研究提案的。
“你的朋友跟我提过。”朴灿烈刮了刮小公子的鼻尖，“你的朋友看起来真的挺关心你的，让我一定要劝你答应下来。”
边伯贤有些尴尬地垂下眼帘，不用多说他也知道肯定是棠棣多嘴了。
“我其实也想清楚了，我会和教授确认的。灿烈，我不是业内人士，也不是政治圈的人，我好像真的只有边家小儿子的这个身份能帮到你。其实我跟你去了公司，也不知道能帮你做些什么……”边伯贤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嗫嚅着把话说完，小脑袋低到胸前。
“伯贤……”
他承认自己方才逞能了，自己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身份，去了反倒有添乱的可能。那股隐隐约约的委屈盘踞在心头散不去，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朴灿烈之间的差距。朴灿烈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和专业建立偌大一个商业帝国，而自己抛去身份背景，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研究员罢了。
“我回家了。”小猫看了朴灿烈一眼，有些蔫蔫的，正想打开车门，却被朴灿烈扳过身子。
“宝贝你看着我。”朴灿烈捧着边伯贤的小脸，认真而郑重地说道，“相信我，好好把这个研究做下去。这次这件事正好是个契机，一旦你的研究成功发表了，能帮到我的不只是一星半点。”
“我知道了，”边伯贤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朴灿烈这么肯定自己的研究能成功，但还是记住了他的话，“你也别替我把话说得这么满，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拉到研究经费。”
“到时候我给你投资。”
“还要去找愿意合作的医疗机构……”
“老公给你联系。”
边伯贤瘪了瘪嘴，他有点不想和眼前的钻石朴老大说话了。
“行了，宝贝快回去吧。记得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
大猫：天凉了，许氏要倒台了。
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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