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茶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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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氏45

所谓的最后一层修炼,于九尾狐来说不仅仅是增进修为,更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挨受洗髓换骨之痛。


但也正如渥丹所猜测的那般,边伯贤食了刚死之人的肝脏,竟然当真硬生生缩减了两年的时间。


这天半夜,峚山半山的某处山洞,忽的绽出一片刺眼的白光,把半座山的都照得亮堂。洞穴的深处,在白光射出瞬间,传来一声清啸,似乎是束缚多年的神兽被解封,那倾泻而出的灵力将整座峚山包围,而方圆的鸟兽感知到那份霸道的灵力,都纷纷有些躁动起来。


那道白光持续了很久,待它慢慢退散后,洞穴深处的石台上现出一直恰恰成年得道的九尾狐。体型比旧时要大上许多,已经不能再被人轻易抱在怀中,身后的尾巴也从过去的八条变为九条。


正所谓绥绥白狐,九尾庞庞。


而此时在山顶上的青娥望着拿到白光,也感应到边伯贤已经修成九尾,把视线收回后回过头,吩咐了一句,“召集所有族人。”


那小狐狸得令很快跑了开去,不多久偌大的山巅平台上便来齐了涂山氏所有族人,近千只狐狸。


众人还不止突如其来的召集是因何事,都有些骚乱不安。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忽然站得密密麻麻的狐狸被什么从后往前慢慢分开。前头的族人定睛看,才发现是边伯贤,已修成九尾的族长。


边伯贤缓缓走到所有族人面前,脚上的朱线金铃清亮的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下响着。青娥望着边伯贤一路走上高台,看着幼弟从小狐狸彻底蜕变成一只成年的九尾狐。她站到他身边,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九尾狐转过身面对这族人,又望着夜空中高挂的圆月,仰头高声清啸。下头所有狐狸,亦紧随着仰头望着边伯贤,高声呼应。


一时间峚山山巅传开一片狐狸啸鸣,那悠长而清脆的声音远远回荡在天间。


边伯贤望着月亮,心中蔓延开一阵悲凉。自己盼了这一日盼了八年,终于修成之日却只觉心头翻着苦涩。


三声长啸过后,边伯贤低下头,青娥上前一步想要与他说话,却被边伯贤抢先一步下了高台。


“族长!”青娥开口,她心知边伯贤这是要做什么,她也明白此时边伯贤正式接过族长一职,是不可能轻易离开峚山的,况且……


边伯贤听见青娥的唤声,停住脚步,他回过头看着青娥没有作声。


两人似乎就这么无言地对峙着,谁都没有退让一步的意思。


青娥的丈夫棠召见状,便令众人先散去。


族人们亦知这两人的气氛不对,当然不会留在这是非之地,得了令后便纷纷鸟兽状散去。


待众人散干净,青娥的怒火也到了压不下去的程度。


“你心中可还有族人,还有涂山氏?”


边伯贤没有作声,但青娥丝毫不觉得幼弟是在老实听训。


“八年时间,我知道你这些年是靠着他支撑,可是我又是靠着什么在支撑?边伯贤,你应当担起你的责任。”青娥鲜少喊边伯贤的名字,从来都是对他温声细语疼爱有加。可是这一回边伯贤是当真让她失望。


“姊姊,我不愿当这族长。”边伯贤的声音很小,小到似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实在。


可是青娥却是一字不漏地听见了,她一时气急攻心,那股闷气堵在胸口下不去也出不来。


看着妻子恼怒,棠召忙上前安抚,“你且听听贤儿的打算再说,别气坏了身。”


“他能有什么打算,不外乎就是跑回禹城,寻他那朴公子。我们怎么办,族人怎么办,还有奶奶的遗愿怎么办?”青娥眼泪一直往下掉。扪心自问,她作为长姊亦希望一切能顺着幼弟,可是边伯贤不仅仅是她的弟弟,还是涂山氏的族长,他身上担的是近千族人的责任,又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姊姊,”边伯贤屈下身伏在青娥身前,“我自认不曾为族人做过些什么,这八年来亦是你尽心竭力打理族中的事物。我从不曾想过要成为族长,我亦自知没有如此能力魄力。”


边伯贤抬起头,看着已是人形的青娥,清秀的脸上挂着泪痕,眉目间皆是痛心疾首,他心中也如把刀刺般。


“我不愿当族长,不仅仅是为了朴灿烈,更是我明白谁才能更好地带领族人。姐姐,我的心装不下更多了。”说至此,边伯贤的眼睛也晕开水雾。


青娥低头看着边伯贤,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月光,她仿佛又看见多年前浑身雪白的小狐狸第一次唤自己“姊姊”的情形。那个时候她便决定,爹娘既已去了,自己便要担起长姊为母的责任,让贤儿过得无忧无虑。


当她知晓奶奶决定把族长之位传与边伯贤时,她并没有不甘,反而是忧心。若要成为族长,伯贤必然不会快乐,注定一世孤独。但她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倾其所有为边伯贤铺路,让他能少些忧虑,让他知道始终有亲人陪伴着他。


如今边伯贤已成年,不再是当年那般需要自己处处护着念着,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挂念的人。

“姊姊,我对不住你,可我若是继续担着这族长之位,将会对不住所有族人。”边伯贤站起身,目光中带了恳求,却还有深深的坚定。


青娥转过身,棠召搂过她的肩轻声抚慰。


过了良久青娥才平静下来,只是她始终没有回过头,“即使你再如何念想,如今也不得离开峚山。你如今的情况若是离了结界,外头的那些个东西定是缠着你不放的。”


听青娥如此说道,边伯贤心知她最终还是向自己妥协。但让他等灵力平复的药一两个月,他是无论如何都等不下去的。“姊姊,这不过是到钟山一程有那些山精野怪,以如今脚力很快便能过去。”


“但待你回到禹城又如何?你可知人类不会再对涂山九尾狐有恶念?不可,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如今便回去。”


“届时我化了人形又有谁能瞧出我是九尾……”话未说完边伯贤忽然愣住,青娥亦转过身,双目定定看着他。


化人形……


在过往,一旦九尾狐修成九尾,便会立即化作人形。然而自始至终,边伯贤虽有九尾,却迟迟未曾现人形。


两人眼中都闪过复杂的情绪,当所有人都以为就这么僵着时,青娥忽然挥袖,一片金光朝边伯贤拢去。那一瞬间边伯贤也瞧出青娥的想法,那本就强劲的灵力随着体内元气的调动喷涌而出,未等金光完全笼罩便被拿到灵力用力冲散。九尾狐霎时化作一道白影,闪过眼前直往山下奔去。


青娥跌坐在地上,痛苦的闭上眼。


 

而千里外另一头,朴灿烈自从舒府出来,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往禹城赶。他似乎是感觉到些什么,心里头总有个声音催促他快些回禹城。


从皇城到禹城,少说也要半个月的路程,但朴灿烈一路上晓行夜宿,丝毫不愿多耽误时间。便是如此,这半月的路程生生被他缩短了五六日的时间。


这一路上,不顾晨风如何劝说,朴灿烈像是根本不会疲惫般赶路。途中因为太过劳累,吃睡都不安稳,朴灿烈终于在一个雨后的过午感了风寒。


“少爷,你这都咳了三天了,让小的去给你寻个郎中来瞧瞧吧。”晨风苦口婆心地劝着。


但朴灿烈只是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生不回应他。


晨风没法,只得在一食家停下用午时请了一郎中给朴灿烈把脉开方。


拖着店家慢些上菜,晨风才挤了时间去取了药猛火去熬。这药效当然不如慢火熬的,但是要朴灿烈停下来等药晨风自知是不可能,便只能先如此应付着。


这风寒没有好好养,自然是反反复复,甚至在一天夜里朴灿烈起了两次高热。


这段日子朴灿烈确实精神欠佳,终日在马车里醒醒睡睡,迷糊间反复做着与那日在舒府时相同的梦。每一次边伯贤喊着让他救自己时,朴灿烈心如刀绞,恨不得这时便插翼飞回禹城。


这一连十几日赶下来,终于是一日清晨到了禹城。也亏得朴灿烈平日里注意身体底子还挺强状。这胡乱的几剂药下伤寒也算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偶有几声咳嗽,精神气不太好罢了。


这头回到禹城,晨风念着终于能安下心来好好养病,怎知这还未到朴府,朴灿烈就说要直接上涂山,自己带着行李马车回去。


晨风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了,但朴灿烈似乎是铁了心要立即往涂山去。


“少爷,那也得先在找郎中给你探探脉看这伤寒好得如何小的才敢让您去啊。”晨风只觉自己这些天可真的愁断了发。


朴灿烈挨不住他的叨念,放软了态度应下,几人在医馆附近停下。


然而就在晨风转过头交代小厮看好行李时,朴灿烈牵过随车的一匹马,不声不响利落地上了马,拨转马头直朝涂山方向奔去。


晨风还未反应过来,还是车夫对着那远去的一人一马叫唤晨风才明白过来被自己少爷给耍了。


离涂山越来越近,朴灿烈的心越是忐忑不停。


望着那烟雾缭绕的半山,朴灿烈心念:贤儿,你在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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